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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安街知事 2025-07-12 07:10:58
當?shù)貢r間7月5日，美國億萬富翁埃隆·馬斯克在社交媒體上發(fā)布消息：“今天，‘美國黨’的成立還給你們自由?！睂Υ耍绹偨y(tǒng)特朗普表示，馬斯克“可以從中找點樂子”，但這實屬“荒謬”。
自2024年大選序幕揭開至今，特朗普和馬斯克之間的關系可謂跌宕起伏。收購了推特（改名X）的馬斯克在大選中為特朗普提供了難以量化的輿論聲浪。然而，自今年4月份起，馬斯克與特朗普核心團隊逐漸出現(xiàn)明顯裂痕。最終二人因為“大而美”法案通過徹底決裂。
與一般的政商關系有所區(qū)別的是，馬斯克坐擁X這一美國乃至世界范圍內舉足輕重的社交媒體平臺，其孵化的安德魯·泰特等MAGA派網(wǎng)紅在美國青年尤其是男性中極具影響力，如今反目成仇，X的政治立場亦將轉變。
因而，這場總統(tǒng)與平臺巨頭間的對抗，勢必導向美國精英階層內部與輿論場域的進一步分裂。
在美國歷史上，總統(tǒng)與媒體巨頭間的分分合合并不少見。其中最典型的一組就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美國海軍擴張派代表老羅斯福與報業(yè)巨頭赫斯特的關系演進。
1897年起，赫斯特通過《紐約新聞報》等旗下媒體，刻意夸大渲染“阿蘭戈事件”與“緬因號沉沒事件”，捏造假信息煽動民眾反西班牙情緒。
這與時任海軍部副部長老羅斯福的軍事擴張計劃形成默契。老羅斯福借代行海軍部長權柄之機，擅自下令海軍艦隊備戰(zhàn)，并推動國會向西班牙宣戰(zhàn)。
戰(zhàn)爭期間，赫斯特將老羅斯福包裝為圣胡安高地戰(zhàn)役英雄，助其積累政治資本，為后續(xù)當選紐約州長及副總統(tǒng)鋪路。
時任美國總統(tǒng)麥金萊遇刺后，繼任總統(tǒng)的老羅斯福推行反壟斷政策，直接觸犯報業(yè)巨頭赫斯特的利益。赫斯特利用媒體抨擊老羅斯福“煽動黃禍論”和“炫耀帝國主義”，并借民粹話語動員公眾反對改革。同時，赫斯特試圖延續(xù)政黨分肥模式，先后競選紐約州長及總統(tǒng)，被老羅斯福斥為“危險煽動家”。
赫斯特資料圖。圖源：美國公共廣播公司
二人沖突以赫斯特的退卻告終，但其所采用的媒體煽動民粹的實踐模式，深刻重塑美國輿論場，形成與精英專業(yè)主義長期抗衡的另類傳統(tǒng)。
這一對立在后世反復重現(xiàn)：如小羅斯福與《芝加哥論壇報》的“獨裁者”之爭、肯尼迪與《時代》的緊張關系、水門事件中尼克松與《華盛頓郵報》的對抗，乃至特朗普與福克斯新聞的博弈，均折射了美國精英與民粹思潮對輿論場的持續(xù)撕裂。
與歷史上的美國政媒互動不同，馬斯克與特朗普的沖突更具復雜性——兩人自身都帶有鮮明民粹主義色彩。
特朗普的“MAGA”旗幟吸引了大量藍領保守派支持者，而馬斯克通過成立美國黨，塑造“人民對抗腐敗精英”的敘事，并用社交媒體投票這種“直接民主”形式賦予自身民意合法性。
因此二人的矛盾不僅體現(xiàn)政治立場分歧，更凸顯了不同精英群體對“代表人民”話語權的爭奪。
在此過程中，真正的民眾訴求難以突破精英編織的信息繭房，遑論推動社會關注與制度改革。更嚴峻的是，這種環(huán)境使民眾可能陷入對“民主”的幻覺和錯判。
一個典型的表現(xiàn)在于，許多傳統(tǒng)民粹主義者著力關注的、真正關乎民生的議題并沒有在兩派的對抗中得到足夠重視。
在分配問題上，二人支持減稅、反對工會，對失業(yè)問題缺乏重視，客觀上加劇了貧富分化；
在氣候問題上，都未直面?zhèn)鹘y(tǒng)能源社區(qū)失業(yè)者以及極端氣候災害問題；
再如醫(yī)療與公共福利制度改革，數(shù)千萬無醫(yī)保者的困境則難以得到有效制度保障。
即便是共同批判的“腐敗精英”現(xiàn)象，二人也未觸及選舉資金黑箱化、游說集團干政或選區(qū)劃分不公等實質性問題。
馬克·吐溫曾辛辣地諷刺美國政治：“如果投票有任何影響，他們就不會讓我們這么做。”暗示了選票政治只是精英統(tǒng)治的合法性包裝。
類似地，傳統(tǒng)理論中作為民主基石的輿論監(jiān)督，在現(xiàn)實中業(yè)已成為權力合法性的裝飾——那些被精心構建的民意符號，最終淪為政治景觀中神圣而無害的雕塑。
作者：王漢威 中國人民大學高校思想政治工作創(chuàng)新發(fā)展中心研究員
責編：顏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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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源：長安街知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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